橙子熟了花开了

【华城】暗里着迷（2）

*ooc预警

*私设如山

*前文戳合集

一步，两步，Ace走的很慢，他低着头，每迈一步都仿佛用了极大的力气。偌大的法庭静得可怕，Ace知道有数百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终于硬着头皮走到为他准备的发言席前，一道带着恨意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地投向他。男人凶恶的嘴脸浮现，昔日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见男孩半天不出声，旁听席开始议论纷纷。 

 

正当Ace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时，右后方传来了一声严肃而温柔的“别怕”。Ace偏头看去，陆明华对着他点了点头，Ace深吸一口气，将在心底预演了好多遍的证词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证词说完后，庭中宛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开了锅。 

 

Ace在证人席上站了很久，听着一项项罪名念出，直到休庭二字响起，众人纷纷离席，他才发觉自己双脚麻木了。Ace慢慢转过身，大门已经敞开，阳光柔柔的，在门前铺了一块地毯。Ace跳下木台，往那个方向走去，他走得太急，甚至没有注意到那个男人被押解着从他身边经过。 

 

男人突然挣开了束缚，朝着他扑来，Ace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两个警员连忙上来拉扯，男人却像疯了一样吼叫着再次扑上来：“小贱货！当初他妈就不该把你生下来！”

Ace从男人充血的眼睛里见到了自己惊恐的模样，他极力忍着头晕，双手撑着不断退后，却很快抵上了坚实的墙壁。他咬住下唇，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无能为力地闭上眼。然而一秒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却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你他妈的......”陆明华一拳打在了男人的鼻梁骨上，顿时鲜血迸流，男人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惨叫。他开始求饶，陆明华不知憋了多久的一肚子火，哪会轻易放过他，干脆放开了往他身上招呼去。 

 

“陆sir，陆sir！”场面开始混乱，两个警员不敢上前阻拦，只得在一旁劝他下手轻点，“会出人命的！” 

 

陆明华的下个动作被衣角上微弱的力道牵制住了，他回头一看，Ace两手扯着他的衣服，摇了摇头，陆明华的愤忿一下子消散了，松开男人的衣领将他摔在地上，转身去看Ace：“伤到哪里没有？” 

 

Ace本想回他一句没事，无奈天旋地转的感觉加剧，他挣扎着往前扑去，失去了意识。 

 

Ace醒来时是在床上，惨白的墙壁映入眼帘，让房间更添几分阴冷。Ace的头部传来隐隐阵痛，他环视一周，没有人。Ace有点慌了，他挣扎着坐起来，翻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他踮脚拧转病房的门把手冲到走廊上，无尽的黑暗笼罩了他。 

 

“有人吗？”Ace开始拼命地奔跑，但走廊仿若没有尽头一般，他跑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最终摔在了地上。 

 

只有我一个人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Ace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好像是坠入了大海，他的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恶心直冲头顶。 

 

“城城，阿城。”这一声呼唤好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从深渊中拯救出来，Ace用尽全力，终于睁开了眼，他从床上坐起来，痛苦地捂着被牵扯到的头部神经。 

 

“......你去哪了？”Ace似乎还没缓过神来，他呆呆望着坐在病床边的陆明华。 

 

“在走廊和医生说话，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不会走啦。”陆明华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躺下去，把他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几绺头发拨开，拍了拍他的脸，“好一点没？医生说没大碍，可能是因为精神紧张。” 

 

Ace摇摇头，又点点头，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又露出眼睛看他，陆明华见状笑了笑：“你睡吧，我就在这，哪里都不去。”说完拉过凳子坐下来，好让他放心。 

 

大概是真的累了，Ace很快再次入睡，传出细微的呼吸声。陆明华用手支着下巴，细细打量眼前这张稚嫩的小脸，领养手续还没办下来，但那终究只是个证明。陆明华在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把男孩放在了心中重要的位置，他愿意给予他全部的爱。 

 

说来自己才不到三十岁，连女仔的手都没摸过几回，更别说拍拖经历，居然要比许多同事都早当爹了。 

 

陆明华这么想着，心里其实有些恼，他的人生要先思考的不是怎么讨女仔欢心，而是怎么养好一个孩子。警署里倒是有几个和他相熟的上司早早生儿育女的，改天去向他们讨教经验也不迟。 

 

Ace不知道的是，陆明华已经开始构思着怎么把他养胖一点了。 

 

上衣口袋突然传来震动，打断了陆明华的浮想联翩，他掏出手机点了接听，那头传来爆炸式的怒吼：“陆明华你疯咗！你就那么想上头条？” 

 

陆明华把手机拿远了一点，等Jacky那边吼完，才重新接过话：“你人在哪？” 

 

那头明显愣了一下，嗤了一声:“还能在哪！在办公室处理一堆破事！” 

 

“你忙完了来下医院，顺路买点洗漱用品，我怕太晚了关门。”陆明华很自然地讲完了一番话，说了句会见就挂了，留下Jacky一人凌乱。 

 

Jacky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陆明华正在给Ace喂饭，他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平日不苟言笑的陆督查一边微笑一边将勺子送到男孩的嘴边，这一幕让他有点恍惚，难道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一大一小都注意到了他，陆明华把小碗放在床头柜上，把勺子递给Ace：“你先自己吃好不好？”Ace很快答应了，尽管他一开始也没想让陆明华喂。他跟陆明华说可以自己来，却拗不过男人强硬的态度。 

 

“出去说。”两人来到了门外，Jacky憋着的一堆问题像瀑布般倾泻而出，直到被经过的护士瞪了一眼他才闭了嘴。 

 

“如你所见。”陆明华懒懒的，显然一时没心思和他掰扯。 

 

“不是吧！”Jacky又要叫出声，赶紧先自己捂住了嘴，“你...他......”Jacky憋了半天，像是大脑当机一会儿，面部表情失控，开始语无伦次,：“陆sir，你单身久了憋疯了？你你你未婚先孕，你捡个半大的仔回来养？你会带吗你?” 

 

未婚先孕，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陆明华捶了他一下：“我现在是初为人父，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循序渐进你知不知啊？” 

 

得，初为人父，还真就当爹了呗。Jacky拯救了一下自己扭曲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了一些，没好气的把一袋洗漱用品递过去：“喏，这位好父亲拿好，我走先！”

“多谢。”陆明华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冲他挑了个眉，“不食个晚餐再走？” 

 

“食屁啊，你不知你的英雄事迹已经传遍四方了啊？”Jacky白了他一眼，“上面都要把我电话打爆了！” 

 

“下次请你顿饭咯。”陆明华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Jacky离开，转身推开门，便撞上了Ace的目光，小朋友见此连忙把头低下去。一直在等我吗，陆明华想。他学过一些心理学，稍作判断便知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陆明华心绪翻涌，面上却不显，坐到床边拿起小碗，换上一副哄孩子的笑：“来，我喂你吧。是不是还有点烫？等我吹吹......”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拉近两人的距离，尽可能地填补他内心的空缺。 

 

一边的Ace同样心事重重，陆明华太好了，好到让他惶恐，他觉得自己举步维艰，他还是像顺着原来的父亲一样顺着陆明华。尽管听过了“一直爱你”的话，他还是会刻意讨好男人，希望能以此换取长久的爱。 

 

那天，陆明华说自己是他的家人，Ace想了很久，男人和男孩，那就是父子了，但陆明华还很年轻，Ace模模糊糊觉得，他大概不希望多出一个让自己年长几分的称谓吧？ 

 

Ace分了神，一不小心呛了一口，陆明华见状赶紧把碗一丢，伸手去帮他顺背。男人眼里流露的担忧不是假的，也许...他是真的在意自己。 

 

Ace想着，微微咧了咧嘴，露出一对小兔牙。陆明华被他这一笑搞迷糊了，这好像是第一次见他笑：“你看你，呛到了还笑。” 

Ace一下子闭紧了嘴，似乎是在思考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错了，陆明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啦，没有怪你，城城笑起来那么可爱，以后要多笑。” 

 

小朋友熟了。

...... 

 

“城城，到家了。”陆明华拉开车门，替Ace解开安全带，把他抱下来。晚上几乎没有人，电梯很快把两人送到了家门口。

陆明华摸索出钥匙开了门，打开灯，“进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陆明华想了想，又说：“我们的家。” 

 

Ace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客厅宽敞干净，一切都很整齐，不像是有人居住，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便见陆明华光着上半身从房间探出头来：“洗澡水放好了，来吧。” 

 

“啊？哦...帮我洗吗？”Ace有些拘谨地走过去。 

 

陆明华带着笑意看他：“你要自己洗吗？” 

 

Ace沉默半晌：“那，麻烦...陆sir了。”陆明华听到这个称呼，顿了顿，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中均匀的喷洒出来，洗发露被搓出了泡沫，陆明华平时对自己的头发下手多重，此时就有多温柔，尽管他的手法有些笨拙。 

 

半个小时后，陆明华用浴巾把小朋友擦了个干净，翻箱倒柜找出一件白T恤给他套上：“这件应该是最小的了，凑合穿，到时候再带你买你喜欢的。”话是这么说，这件衣服还是让Ace穿成了裙子。 

 

陆明华下午在医院已经洗过一遍澡了，所以他关掉了太阳能，从柜子里找出很久没用的吹风机要帮Ace吹头发。陆明华把毛巾围在他的肩上，小孩乖乖坐在床沿任他摆布自己的头发。 

 

尽管Ace生的瘦小，但发量却多得惊人，吹干以后蓬蓬松松的，好像顶着一朵小蘑菇。陆明华心痒痒的，多顺了几遍，忍住了想揉乱的冲动。 

 

陆明华把吹风机收好，带他出了房间，又来到另一个房间，陆明华打开房间的灯：“这是你的房间，你喜欢什么颜色？过几天我让人来装修，还有家具，你怎么喜欢怎么来。”陆明华一边说着，一边拉开柜门，找出了枕头和被子开始铺床。 

 

Ace看着他忙活，突然有些紧张，自己要一个人睡吗？他咽了咽口水。陆明华已经铺好了床，他抹平了皱褶：“来吧。” 

 

Ace慢吞吞钻进了被窝，看着陆明华欲言又止，陆明华的手放在了灯的开关上，似乎是在等着他说什么，Ace嘴张了张，他告诉自己不要讨嫌，最终，他只说出一句：“晚安。” 

 

“晚安。”话音未落，陆明华按下了开关，房间顷刻被黑暗笼罩，Ace惊叫出声，灯很快又亮了起来。陆明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阿城。” 

 

Ace颤了颤，他掀开被子，跑到陆明华跟前，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衣角：“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

陆明华的心被揪紧了，他蹲下来，扶着男孩的肩膀：“你不用道歉，我没有怪你，知道吗，城城，你有什么都可以同爸爸说，不要瞒著，不用跟我小心翼翼，讲你心里真正的想法。”陆明华说完一番话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代入了父亲的角色，心中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 

 

陆明华斟酌了一下，接着说：“现在，你看着爸爸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害怕一个人睡？” 

 

“...怕。”一个字颤抖着说出口，Ace早在听到“爸爸”两个字时就泪流满面，他哭着扑在陆明华怀里，陆明华轻出一口气，把他抱起来。 

 

“好了，不哭。”陆明华一手抱着他，一手拉上了房间的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把Ace放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 

 

他把台灯按开，关掉了大灯，躺到了男孩旁边。Ace早已擦干眼泪，眼巴巴地看着他，黄色灯光很是温暖，斜斜打在陆明华那张英俊的脸庞上，让他的面部线条柔和了不少。 

 

“睡吧。”陆明华帮男孩掖好被角，“你睡着了我再关灯。” 

 

“爹地。”Ace突然出声，声音很小，却被陆明华捕捉到了。 

 

陆明华愣了愣，心里开始打鼓，他早就听说当父母听到孩子开口叫自己时都会激动万分，他觉得是夸张，没想到自己的心底的反应更加激烈。 

 

陆明华尽量压下心中的欢悦，轻轻应了声：“嗯？” 

 

“晚安，还有....... 我爱你。” 

 

陆明华觉得自己像朵花似的绽开了，心里的小人同样狂舞着，他拼命压下嘴角的喜悦，导致嘴角显得有些抽搐，但他哪还顾得上这些。 

 

陆明华闭上眼，平复了一番情绪，把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爹地也爱你，晚安。”